「這、這不可能……」詹婷婷一臉不敢置信，結結巴巴地搖頭。
她分明是把紙條塞到唐瑤瘸了腿的桌角下，紙條又怎麼可能會跑到她的座位上？
難道唐瑤早就發現了紙條，所以故意把紙條踢了過來？
詹婷婷瞠目結舌，恍惚間，終於拚湊出了事情的真相。
她激動地直接沖上前，雙手撐在岑琳的辦公桌上，目光灼灼地解釋：「那張紙條其實……」
岑琳越聽，表情越難看。
一旁的莊友賢也一臉嚴肅地放下了終日不離手的保溫杯，一張長滿了褶子的老臉徹底拉了下來，不可置信地盯著詹婷婷打量。
在唐瑤沒有轉學過來之前，詹婷婷可是莊友賢心裡的好學生。
歷史學得好，平時為人也乖巧懂禮貌。
可莊友賢萬萬沒想到，詹婷婷現在居然為了洗清自己身上的罪名，編造出這麼離譜的謊言誣陷唐瑤。
「荒謬！」莊友賢憤怒地拍了拍桌子，手心和硬邦邦的桌子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他一臉怒容，直直地瞪著詹婷婷，隻覺得自己過去三年的培養都浪費了。
岑琳和莊友賢都怒發沖冠，唯獨宋立夏悠然自得。
她慢悠悠地吹著指甲，心裡不停地期待著詹婷婷這個蠢貨能往唐瑤身上多潑一點髒水。
要是唐瑤真的被拉下水了，她宋立夏肯定會高興地笑出聲的！
不過她的心裡還是有點淡淡的可惜。
要是詹婷婷這個愚蠢的計劃成功了就好了，那唐瑤這輩子就徹底能徹底毀了！
這對宋立夏來說，也算是一大幸事。
「岑老師，事情真的是這樣的，你相信我！」詹婷婷的眼睛都要哭腫了，說話時上氣不接下氣，「我承認自己一開始的想法很惡毒，可是我真的沒有作弊，我是清白的。」
「老師，你能不能相信我一次？預考對我那麼重要，我怎麼可能會為了一場原本就可以通過的考試自掘墳墓呢？」
詹婷婷身體抖如篩糠，她都不敢想，如果她說出了一切實情，還是沒有人願意相信她，幫助她取消那張通報批評，那她以後的人生該怎麼辦。
被打上在預考中抄襲的烙印，今年的高考肯定是沒法參加了。
甚至連明年、後年，以後的高考都沒有再參與。
一旦這件事情被記錄進她的檔案，她以後找工作都會受到影響。
一想到這些事情，詹婷婷的身體就不停地顫抖著，整個人如墜冰窖。
分明是5月底的天氣，空氣中都彌漫著暑熱，可她的渾身卻冰冷徹骨，沒有一絲溫度。
岑琳略帶悲憫地看著她，深深地嘆了口氣：「詹婷婷，就算我相信你，那又能如何呢？你已經被打上了抄襲的標簽，取消了今年預考的資格，雖然讓你考完了所有的科目，但成績也都被取消了。」
「學校還通報批評了你，這是不可能被撤回的。」
詹婷婷更加痛苦，膝蓋一軟，直接跪倒在地上。
她可憐地拉著岑琳的手：「老師，你是我的班主任，也是我的監考老師。你一定有辦法的，你幫幫我吧！」
「我沒有辦法。」岑琳狠心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再說了，就算我有辦法，也幫不了。」
說罷，岑琳拉開抽屜，從中取出了幾張卷子。
每一張卷子上都密密麻麻地寫滿了答案，字跡說不上好看，但也勉強稱得上一句娟秀。
然而，最觸目驚心的，卻是在每張卷子的左上角，用鮮艷的紅筆大大地寫下了「作弊」二字。
這兩個字旁邊，還蓋上了一種特殊的印章。
「印章一蓋，就徹底坐實了你作弊的事情，你的成績會被取消，徹底沒有辦法挽回了。」岑琳指著那個印章，解釋。
「我之所以說即便有辦法，也幫不了，是因為……」
岑琳皺了皺眉，翻看著這幾張卷子，似乎是有點難為情，不好意思說出口。
像是害怕自己說出口後，會影響和打擊到詹婷婷脆弱的自信心和自尊心一般。
一直保持沉默的宋立夏卻沒有岑琳的思慮，老神在在地隨口說：「因為以你的成績，根本沒辦法通過預考。既然注定無法參加高考，那就不用再掙紮了。」
宋立夏聳了聳肩膀，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昨天確定了詹婷婷作弊後，她的卷子就被直接抽了出來，沒有再送去專門的改卷老師那裡。
當時辦公室裡的老師坐在一起嘮嗑，閒著沒事兒，就當場把詹婷婷的卷子給改了。
令人大跌眼鏡的是，詹婷婷這次的考試發揮得非常不理想。
按照以往的預考成績標準，詹婷婷根本沒可能通過預考。
宋立夏摸了摸下巴，回憶道：「我記得，你的英語成績好像不到30吧。聽力幾乎全軍覆沒，最後的作文寫跑題了，原本還能給個一兩分的同情分和卷麵分，誰讓你還抄了閱讀理解的句子，這可是英語作文的大忌，所以最後一分都沒得。」
「其他科目，我記得不太清楚了。」宋立夏笑了笑，把引戰的矛頭拋給了莊友賢和岑琳，「莊老師，岑老師，你們應該還記得吧？」
莊友賢一口氣哽在胸口，擺了擺手，黑著一張臉說：「歷史沒及格，就連很多最基礎的歷史時間和人物都寫錯了。」
「詹婷婷，你考試的時候，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東西！」
莊友賢一想到考卷上，詹婷婷把原本發生於1840年的鴉片戰爭，寫成了1940年，就氣得心梗。
昨天改卷時，老人家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詹婷婷的身體猛地一顫。
做歷史題目時，正好是監考老師撿走紙團不久。
詹婷婷一直在等著監考老師過來揭發唐瑤，根本沒心思做題。
她緊緊咬著腮幫子，抿著唇，眼神晦暗，站在沒有被太陽直射到的陰影裡，整個人如同失去了顏色。
岑琳嘆了口長氣，塌了塌緊繃的肩膀，終究是不忍心，伸手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你回家去吧。」
預考不通過，就沒法獲得高考資格，自然沒必要再留在學校裡了。
更何況現在全校的人都在討論詹婷婷在預考時「作弊」的膽大包天的行為，這時候讓她繼續留在學校，不過是徒增他人茶餘飯後的談資，還不如回家去好好整理心情。
「老師，唐瑤的預考成績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