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夜的雖然是弟子，但修為都是結丹，當天夜裡沒聽到花長老屋內一點聲響，更沒看見有東西出入房門。直到日上三竿，各房長老都沒出屋，這才發現長老們不知什麼時候失蹤了。」
魏西對懷心派的意見不能說沒有吧，隻能說海了去了。聽見這事的第一反應居然是懷心派下套，有組織的獵殺其它門派的高端戰力。
轉過頭一想，且不說懷心派當時的實力如何，各門派的大佬哪裡是好糊弄的？
魏西始終相信聰明人天下多得是千年前修仙界的頂級戰力可是從是腥風血雨殺出來的，怎麼可能折在同一個陰謀上？
這純粹是對懷心派的偏見！
嘴角幾不可察地向下努，魏西很明顯是想起了林氏兄妹的作為以及疑似被霸淩的葛滄。
樊山抬頭看了看角落裡的水漏，快步走向另一張黑玉雕刻的桌子，調整起上頭擺著的船隻模型。
「樊前輩，」丹藥讓秦楓好受了不少，這會兒也有更多力氣展現自己耿直的一麵，「恕我直言，這些事同我們今日的困境有何聯係？」
「因為這是另一處疊齏山，」樊山鬆開調整模型的手，控製著陰陽氣給自己搭了把椅子坐下，「準確的說這兒是被鎮守的疊齏山！」
失血過多的秦楓腦子尚未反應過來，魏西卻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坐下休息的樊山。
在魏西視角裡這幾句話信息量巨大，結合之前情緒失控時樊山吼出來的話，魏西此時心中有了個大概的猜想。
根據主流觀點，修仙界的黃金時代可以劃分為前後兩個階段。前一階段有名有姓的修士大多拿的是斬殺上古妖獸、鎮守一方、鎮壓陰陽氣，最後開山立派的劇本；後一階段的修士則大放異彩，將各處的修仙勢力發展壯大，得道飛升的修士亦不在少數。
黃金時代時間跨度很長，可以說正是這段屬於修士的歷史穩定了被陰陽氣肆虐過的土地，並極力幫助人族開拓生存的邊界，奠定了人族文明的根基。
但如此璀璨強大的黃金時代，終究迎來了分崩離析的一天。今天的修士根本不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隻能從黃金時代留存的少之又少且混亂不堪的資料中尋找蛛絲馬跡。
不過修士們雖然一代不如一代，但底子夠厚就可以安心啃老。憑借著流傳下來的基本功法和那座結丹用的疊齏山，各大宗門的小日子過得還挺滋潤。
這正是宗門傳承十分重要的原因，萬劍宗、臨川閣、正心派這些大門派不必多提，就連青城派這種綜合性混子門派，也在漫長的時間中留下了一座包羅萬象的白露閣。
對比隻能指望挖秘境撞大運的散修，宗門可以說是矬子裡麵拔大個——各個都是矬子王！
沒錯，幾年前考試的內容魏西還記得。
或許這種好記性和漫長的生命給了黃金時代修士們傲慢的資本隻要修為高，傳奇耐活王才不用把修煉心得、重大事件記下來。
樊山說這裡是另一處疊齏山，魏西推測應該是指重霄城前線這條看不到盡頭的裂隙同疊齏山的功能一致。
如果該假設成立，已知從這處裂隙逃逸出大量的陰陽氣，可得疊齏山也應該是一處釋放陰陽氣的地方。
又知宗門宣傳結丹必須去疊齏山，且重霄城商會結丹修士過於年輕，結合樊山那句「陰陽氣是根本」，可能許久以前修士們的修煉方式便是利用陰陽氣。
如此一來，難怪重霄城和以萬劍宗為首的宗門聯盟玩不到一塊去原來是教學理念出了分歧。
魏西大膽推測，黃金時代的驟然終結或許就是和這些神秘的「疊齏山」有關。
眼前的困境離不開千年前殘破的真相，魏西需要更多的信息。
可樊山這會兒像是丟了魂，頹唐的坐著，一雙眼盯著湯陰的屍身。
「前輩，」魏西微微低眼遮掩眼中一閃而過的精光，「您之前似乎很驚訝疊齏山沒被鎮壓的事，還提到了徐福林騙人。」
「莫非湯陰前輩英年早逝同這些修士失蹤案有關？」
果然，一提到湯陰，樊山的臉抖了抖，表情有些扭曲，半晌後，他用一種嘶啞的聲音說「我已經死了，隻剩下這點陰陽氣……待到這輪陰陽氣噴發結束，【昏曉】會把你們送走……」
秦楓見不得人可憐，何況這「人」還想送她們離開，因而有些局促道「前輩，您有什麼心願未了？我們……」
沒等秦楓說完，樊山不耐煩地揮了下手，「就你們三個歪瓜裂棗？兩個築基的小丫頭，還有一個……不說也罷！還想幫我！逃命去吧！」
魏西下意識搓了下手指，她料到了此人同湯陰感情深厚，自己隻剩一團陰陽氣依舊妥善保管著湯陰的屍體。
可魏西總覺得樊山有些不對勁，偏偏一時片刻又看不出什麼。
秦楓卻道「前輩，您也是一路從築基修煉過來的，怎麼不知道莫欺少年窮的道理？按照您的講述，那都是千年前的事了，滄海桑田，一千年前你們解決不了的事，焉知千年後的修士不能解決？前輩未免有些太小瞧人了！」
「解決？就憑你修煉都不用陰陽氣？」樊山譏諷道「井底之蛙！我問你們敢和懷心派、萬劍宗作對嗎？」
秦楓怒氣上頭，起身想要同樊山理論，被魏西一把按住，癟著嘴退到一邊。
「樊前輩，您是黃金時代的修士，多年在此清修，卻不知外頭早已不是陰陽氣的天下。」
「晚輩見識淺薄，曾經以為陰陽氣早已沒落，陰差陽錯誤入重霄城，所見種種都在提醒我陰陽氣從未離開世間。」
「今天鬥膽猜測，前輩恐怕是折在陰陽氣上，或許黃金時代的終結也同陰陽氣重新爆發有關……」
此時的魏西滿眼堅定，整個人像是被一層光芒籠罩，「我們實力有限，卻也知道修士與天爭命，煩請前輩告知真相，再救蒼生於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