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說不清來自哪裡的陰風吹過，仿佛鑽到了骨頭裡，三個人俱都不由自主地顫栗了一下，隨即恢復了平靜。
說起來，打寒顫這種事，對普通人而言很正常，但是對於高高站在武道巔峰的存在來說，就實在是太不正常了。
「知道我是在哪裡蟄伏的嗎？」雲飛揚輕捋長發，隨意一笑，難掩目光中的一絲尷尬。
「願聞其詳。」暴王王暴咳嗽一聲。
「為了躲避你們的追殺，我藏在了一頭火山獸的附近。」雲飛揚說道。
「什麼？！地火龍？！」暴王王暴臉色一變，「你竟然潛伏在矽基生物附近？這……怎麼可能？！」
「地火龍……」葉沖喃喃自語。
這幾個字讓他一下子想起了當初在巴加爾湖逃亡的日子。
要是沒有地火龍，他這條命還在不在，可真不好說。
也正是因為地火龍的出現，他的人生又有了意想不到的變化。
說起來，葉沖早已對這種神秘古怪的生物充滿了好奇，沒想到，今天居然再次聽到了有關它的消息。
「不是潛伏，是蟄伏，」雲飛揚說到這裡的時候，瞥了葉沖一眼，「嗬嗬，你是不是覺得隻有你藏起來，別人才發現不了？
哈
其實收斂氣息的能力，每一個神級存在都可以做到出神入化。
特別是其中有些人，更是能夠完全隔絕自己的氣息，甚至與環境融為一體，即便是大神級存在近在眼前，也未必發現得了。」
「你說得沒錯。」葉沖微微一笑，「神級存在，特別是大神級存在，的確可以做到完全隔絕自身的氣息。
不過，也僅限於此。
遇到了精神力深厚的存在，在強大的神念掃盪下，就算探測不到目標的氣息，也能感受到來自冥冥之中的危機。
這就夠了。」
「第六感。」雲飛揚點了點頭，「我說的蟄伏也正是基於這一點，整個過程中，我的精神沒有絲毫的波動，如同精神寂滅一樣，要不然，的確早被發現了。」
「哦？」葉沖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那你又是怎麼做到在不被地火龍發現的情況下，靠近他蟄伏下來的？」
「嗬嗬。」雲飛揚輕笑一聲，沒有說話。
「矽基生物作為外來物種，在這方世界受限頗多，並非完全態，」暴王王暴說道，「傳聞他們要想保持全範圍的攻擊能力，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陷入死寂狀態，以恢復短暫的完全態身體。
我一直以為這種說法是一種臆想，現在看來，倒像是真的。」
「還是暴王見多識廣，」雲飛揚笑道，「所以，隻要掌握了地火龍的作息規律，在他身邊蟄伏下來，並不是太大的問題。」
「那又如何？」暴王王暴說道，「這與你說的世界正在醞釀毀滅的危機又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雲飛揚笑道，「暴王還記得奧陌陌嗎？」
葉沖不由得雙眉微蹙。
奧陌陌？
他印象太深了。
這玩意……
是他心中永遠揮之不去的傳奇，或者是夢魘。
正是因為它的撞擊，才引發了靈氣復蘇，改變了世界，更是顛覆了他的人生軌跡。
現在回想起來，要是奧陌陌沒有出現的話，那這方世界應該還是原來的世界吧？
假如真是原來的世界，那他現在又會是什麼樣子？
是被繩之以法？
還是亡命天涯？
是被命運蹂躪地遍體鱗傷？
還是站在了命運的製高點？
抑或是早已塵歸塵土歸土？
……
葉沖不敢想。
往事如風，無影無蹤，哪裡有那麼多的如果。
他現在看到的，隻有結果，這是命運的傑作。
他知道，暴王王暴說得沒錯，或許每一個人都是棋盤上的棋子，操控棋子的不是自己，而是另有其人。
你可以努力攀上命運的巔峰，卻最終無法擺脫命運的束縛。
「奧陌陌，」暴王王暴點了點頭，「全武一直在努力探尋它的秘密，卻根本無法靠近它，甚至無法鎖定它的確切位置。」
說到這裡的時候，暴王王暴仰望星空，仿佛喃喃自語：「如果不是因為奧陌陌的突然出現，也許世界依然是平靜的。」
「你是說……」葉沖雙臂環抱，同樣是仰頭上望，「如果沒有靈氣復蘇，普通人會繼續被蒙在鼓裡，在這方世界過著你們想讓他們過的生活，而武道界也依舊站在世界的高端掌控著這方世界。」
「是啊，」暴王王暴點了點頭，「世界永遠不會是大同世界，在不同高度的人眼中，世界本就是不一樣的。
然而，奧陌陌的出現，讓整個世界都變了。
如果沒有它，武道界不過就是人們心目中的神話故事，而我們這些老家夥，也可以像普通人一樣，過著安寧的生活，追逐飛仙的契機，說不定比現在的機會要更多更大。」
「沒有靈氣的復蘇，武道界的人進步會很慢吧？」葉沖問道。
「那是對低級別的武者來說的，」暴王王暴搖了搖頭，「你現在應該知道，神級存在要想成長進步，更需要的是死生之力以及契機，至於靈氣，早已沒有太大的用了。
它的存在，是為了讓萬物復蘇，打開通向武道的門戶。
獸族就是最明顯的例子。」
「是啊，」葉沖緩緩點頭：「如果沒有靈氣復蘇，獸族依舊是人族隨意就能掌控的下等族群，哪會像現在這樣蓬勃發展，給人族帶來了毀滅性危險。
可以說，靈氣復蘇對這方世界造成的最大影響，就是帶來了公平、公正和平等，縮小了階層之間難以逾越的差距。」
「也不盡然。」暴王王暴說道，「公平、公正和平等，永遠都是相對的。
你以為的公平、公正和平等，很快就會在新勢力的影響下，形成新的不公、不正和不平等。
就像現在，這方世界被獸族搞得四分五裂，人人自危，這是我們理想中的樣子嗎？
不。
至少大多數的人族不會這麼想。
所以，維護世界秩序，讓世界在有秩序的環境中能動調整，並發展和進步，才是世界的生存之道。」
「其實不破不立，」葉沖緊跟著說道，「隻有打破了舊世界的枷鎖，世界才會沖脫桎梏，站上新的高度。」